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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家的大宅离城门并不远,路君年不知道年铭此番举动是何用意。

年铭立刻喜笑颜开,完全不用人扶,直接就上了马车,写着“路”字的灯笼被她撞了一下,灯笼下挂着的流苏摇晃不止。

路君年伸手拉了一把流苏,没让它继续晃动,嘱咐马夫慢点行车,自己走在马车窗下,跟着马车一起往年家的大门走去,对马车内的年铭说:“小姨,我坐了一路的马车,就不上去坐了。”

“好嘞好嘞!”年铭揭开窗布,用手扇了扇风,脸皱了皱,挑剔道:“诶,云霏,路家这马车我怎么坐着有点晕啊,是不是马车的材料没用好该换了?”

路君年正要说他觉得并没有不适,身边很快走过几位女子,年铭大声跟她们打招呼,一脸喜色地说:“哎哟柳姑娘、陈姑娘,我们年家的路大人回来探亲了!就是京城那位三品官员做门下侍中的路大人!能看到皇上的那个!这位是他的儿子,我是他的小姨,他体恤我怀着身孕辛苦,特地让了马车给我坐呢!嗯——这京城的马车倒真是比胡泉的马车坐起来舒服不少,这窗布都比一般的精美上许多呢!”

年铭抓着马车上的窗布爱不释手,下巴微扬,得意地看着马车外的两位女子。

柳姑娘、陈姑娘相互看了一眼,以扇掩面相视一笑,看到路君年的时候双双红了脸,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地推搡着,最后又掩着面跑开了。

路君年静静地站在原地供人观摩,突然就觉得,或许自己应该戴个斗笠出门。

从城门口到年家短短的距离,马车中途停了三次,年铭每遇到熟悉的、认识的人,都要停车跟人炫耀一番,将那番话来回说了三四遍,最后在众人或是艳羡,或是嘲弄的目光中离开。

路君年能够察觉出,有些人的眼神并不那么友善,那些略带嘲弄的目光不仅仅是对年铭,还对着他。

路君年不发一言,一路跟着马车,去年他来胡泉的时候,年铭还没有成亲,在他记忆中,年铭是个害羞内向的深闺女子,不过一年的时间,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实在让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