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大夫说了这药每一个时辰就要喝一次,病才能好。”烟儿捧着碗坐在他床前说。
路君年皱眉转过头,无声地抗拒喝药。
烟儿正要扶他起来,就听到他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路君年醒来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中间突兀地惊醒过好几次,不知道睡了多久,双眼被烧得视野都有些模糊,屋内的门窗都被布条遮住了,阻止冷风吹进来,所以也看不到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
“已是子夜了。”烟儿答道。
路君年眼皮沉重得快要抬不起来,半眯着眼看向床顶,有气无力地呼出一口气:“元宵灯会已经开始了,给我讲讲往年灯会上的趣事吧。”
烟儿愣了片刻,随后笑着说好,絮絮叨叨地说了很久,每说到一件好笑的事情就咯咯地笑起来,看到路君年脸上有一丝动容,就给他喂一勺药汤。
烟儿讲得十分投入,可路君年并没有听进去多少,他从没参与过元宵灯会,只能通过话本中的图片和文字描述,在心里一点一点地勾勒出一副热闹繁华的景象。
药汤的苦涩像是浸入了他的灵肉,他就着这苦味渐渐入梦,连梦中都是苦的。
路君年好不容易睡着,又被人推醒,他迷茫地睁开眼,看到的又是烟儿端着药碗的身影。
他就这么半睡半醒着喝药,能听到周围有人在谈论着什么,但他听不真切,寒疾像是夺走了他的听觉,他只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好像是元宵灯会的事,但大家大多语焉不详,于是他再次陷入了昏迷。
这件事也被他掩盖在记忆深处,直到他遥遥地望见那福字灯架,被忽略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变得愈发清晰明朗。
“少爷,我没有买到灯芯糕,灯会……”护卫面色凝重地说。
“还好路家离朱雀街很远,府里有宵禁,去元宵灯会凑热闹的人都回来得早,不然就要……”烟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