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君年将目光从结了一层冰霜的湖面上收回,侧过头看向半蹲着身体跟他说话的女侍,刚想摇头,就听到府外嘈杂的脚步声。

他眼神暗了暗,随后淡笑道:“烟儿,给我换个草叶香。”

烟儿接过路君年手中的暖香盅,起身往里屋走。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里屋,路君年才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闯入院中一众官兵,视线落在了他们佩戴的腰牌上,上面是一个“渊”字。

看来,还是谢棱渊赢了。

为首的士兵手里拿着一道圣旨,大概是知道他活不长久了,士兵并没让他下跪,直接用粗糙的声音将圣旨的内容念出。

私通敌国、满门抄斩、悬尸东门,这些字眼分外刺耳。

路君年面上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藏在织毯下的手指紧紧地戳着手心,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问:“侍中呢?”

士兵中发出了一阵戏谑的笑声,路君年只是死死地盯着为首的士兵。

士兵收了笑容,随意道:“路少爷还不知道吧,旧相路恒被新皇当场斩于殿堂前,现在尸体早就被挂在东城门上了,你放心,等你死了以后,我们会很快让你们团聚的。”

他说完,后面的士兵又是一阵哄笑。

路君年慢慢移开了视线,落在了飘在湖面上的桃花瓣上。

他早就知道,路家在他往上三代忠良,而父亲更是刚正不阿,常常直言讽谏,是先皇最锋利的一把剑,谢棱渊必定容不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