舱房门口的少年大概只有十四、五岁,模样生得腼腆俊秀,他不好意思地冲林青瑜笑了笑,嘴角还有两个酒窝。
这少年姓沈名潮生,家住芙蕖山水华村,他父亲沈世友原本也是纱厂护卫,却在前年去宁波送货的时候跟漕帮的人起了冲突,意外丢了性命。
沈潮生母亲早在四年前就难产而亡,沈世友再一走,一家子就只剩下沈潮生带着四个年幼的弟妹相依为命。
沈家不是什么大家族,失去父母的孤儿没有族亲叔伯依靠接济。
好在纱厂补偿了不少的抚恤银子,再加上去年夏季中旬的时候,林宏山帮忙给刚满十四岁的沈潮生在楼船上谋了一个打杂的差事,倒也能勉强让沈家兄妹姐弟几人衣食无忧。
林青瑜跟着沈潮生去楼船二层,路上关心道:“我听阿爹说,你打算送水生跟木生两个去镇上私塾里念书,可是真的?”
沈潮生先点了点头,接着却又苦笑道:“本来打算今年初春的时候就送他们去的,可不巧的是,小妹过年的时候跑去河里挖蚌着了凉,夜里又发热烧成了肺病,看医吃药花了不少银钱,水生跟木生的束脩银子就只能再攒一攒才够,怕是要等到秋天去了。”
穷人孩子早当家,沈潮生年岁不大,却是个有成算担当的少年,林青瑜闻言也不好多说什么。
二层花厅不算多大,四角都点上了灯,亮如白昼,中间有一张雕花黄杨木四方形牌桌,韩令和跟朱长泽都已经在桌边上坐好等着了。
林青瑜礼貌跟两人见礼打了招呼,随后又好笑道:“牌都没有,泽表哥您这组的是哪门子牌局啊?”
朱长泽原本坐在韩令和左手边上,见林青瑜走了过来,赶忙起身坐到韩令和对面去,并催促道:“我让楼船管事去拿麻将牌了,阿瑜妹妹快过来,我表哥打牌从未输过,你坐他旁边,好沾沾他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