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江雨想。
林雁一是什么样的人,即便沈辰溪对他不好,终究也是养了他这么多年的人,说杀便能下得去杀手。而且好好一个七尺男儿,本身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却能扮作女儿身这么多年,而且扮得毫无破绽,叫别人单看外貌一点也看不出纰漏来。
那日在泣露阁面对顾凌宇和任渠椋的质问时,分明说的是两人编造出来的假话,却也能说得情真意切,泪如雨下。
这样一个人,他说的话实在是难以叫人相信。
但若当真这样说了,只怕林雁一即刻便会想办法逃走。好不容易抓住了林雁一,若是再让他逃了,想要再找到赤玉只怕是会难上加难。因此,无论如何,都得先骗过了他,先把人留在了泓兴派才行。
一个“信”字挂在舌尖,就要出口。
桂江雨虽没有林雁一这么多年的表演经验,却也是阅人无数,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早将一张真面目藏得密不透风,做起戏来能叫旁人一点也看不出来。
可对上林雁一那张憔悴不堪,熟悉又陌生的脸,桂江雨却突然之间懒得做戏了。
谁还不知道谁是怎么样的人呢?
这么多年,当真是倦得很了。
于是那个信字连带着早已准备好了的一张关切的笑颜,全部被桂江雨吞会了肚子里。
“暂时我说不准。”桂江雨冷着脸道,“且先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你说的话。在这之前你大可放心,我不会把你的下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好好在泓兴派待着便是。”
闻言,林雁一缓缓松开了握着桂江雨手腕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