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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男人甚至把婆娘“娘家”的家世当做吹嘘的资本,仿佛这样就能掩盖人皮之下泛着恶臭的丑陋灵魂,就能隐藏头骨之内粗鄙低俗的畸形思想。

一开始被拐来的女子、小哥儿还会反抗,还会撕咬,可经历了惨绝人寰的对待,亲眼看着“养不熟的白眼狼”被折磨得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然后活生生被秃鹰吞吃入腹,只剩下一堆尚且带着血肉残渣的累累白骨。

皮肉下惨遭碾碎的手骨、腿骨,明晃晃粉碎了生机,让人变得麻木不仁,让茹毛饮血者兴奋不已。

在律法达不到、眼睛看不见的地方,这等事时有发生。甚至于当受害者被完全驯化,摇身一变加入施虐者行列,神色冰冷向曾经的自己挥下屠刀。

当阳光照进这片土地的时候,阳光也不清楚究竟是自己光芒黯淡,还是早已习惯黑暗的眼睛承受不住光明。

腐烂的灵魂与千疮百孔的灵魂混淆在一起,抗拒朝阳、畏惧烈日——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花已经凋零很久了。

“方才本官一道去登记被拐人头时,估摸着有二十来个妇人、小哥儿,不到三十的年纪,无论问什么都不答话。”

为什么是二十几个而不是四十几个,几人心里都有数。像梁卉那样好等得到解救之日的是幸运,可是谁又能摸着良心说梁卉幸运呢?

气氛有些沉凝,三人看着眼前跳跃的火苗,也不知各自在想些什么。

这时候人口少,轻易不会判处人死刑。石岩镇众人之中,除了手上有人命的少数几个,其他人顶多受点刑罚,然后服劳役。

“本官之前去了一趟汪计木工坊,从汪师傅那儿听说宋先生有法子改良纺织机,不知先生这法子有眉目了没有?”孙淑一先打破了令人压抑的气氛,说明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