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羽寒想说福祸双依,他如今已然过得很好了,但又想到再怎么说,她也是听不见的,于是又停住了。
“……我亏欠他太多。”妇人缓缓摇头,轻轻抚上自己的腹中,宋羽寒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只听得她说,“只可惜我腹中这可怜的孩子,只是为你做了嫁衣,只是他虽胎死腹中,你当初也只不过是襁褓婴孩,一时间,我竟不知该怨恨谁才好了。”
似是脑中轰雷炸响,宋羽寒一时间耳鼓轰隆,嗡嗡作乱。
她这话的意思,莫非是说他并非自己亲自所生。
宋羽寒差点崴倒,踉跄后退。
妇人推了推床上病弱的孩子,言语轻轻:“你醒后,拿着玉佩,去斜月阁找到尊主,便不要再来给我招惹祸患了,我这一生的罪孽,也望在你身上偿还干净才好。”
她言语之中没有任何责怪跟斥骂之意,异常地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平常不过的事情,完成了一件合该如此的夙愿,从此便了此余生,不复相见。
归还这枚玉佩便可了此残生。
宋羽寒也不知自己听到这些是该什么反应,他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她用自己孩子的命,换了他的命。
那场瓢泼冰寒的大雪里死的孩子,应该是他,而不是她腹中的孩子。
转眼间镜片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雨中奄奄一息的颜离初,狐狸的毛发沾染了血,倾盆大雨之中,宋羽寒奔走逃亡,只留赵殊锦仍旧提剑站在原地。
大雨倾盆,她像是被扼住了命脉,只是举着剑,僵在冰冷的雨中看着宋羽寒远去,嘴唇嗡动,宋羽寒却听不清她在说了些什么。
“……你说什么?”宋羽寒情难自已,悲从中来,往前一步,“你说话,说什么?”
“快跑……我,我只是……”话音未落,赵殊锦却已经潸然泪下。
只可惜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赵殊锦如同母亲一般,消失在了镜花水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