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归锦现下也觉得婉夫人比余东羿更顺着他,更令他得趣些, 索性摆摆手对皮七道:“那你便退下吧,伺候不好, 朕唯你是问哦。”
皮七额角的青筋似乎是跳了跳,仍沉默着礼貌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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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顽不灵、性情娇憨的少年郎,登基近十年, 毫无长进可言。
偏偏这少年郎就是做得了偌大中原鼎盛王朝的一任君主。
从照归锦的举手投足、喘息轻语间, 皮七更清楚地望见了燕京大照繁盛皮囊下那苟延残喘的真实面貌。
若照王朝只是一个这般大而虚弱的泥足巨人,料想今后大晏君主图谋要携百姓重返中原, 也不过是耗时长短的问题罢了。
金玉帝不值得一提,唯有那潘无咎还有余氏, 值得警惕。
现下两方乱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无论凌霄卫与余家军是孰赢孰输, 于大晏而言都有利无害。
且静待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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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呼吸间,皮七从思绪中跳了出来,人已然被侍从沿着雕栏幽径领去了沧浪水榭。
水榭阁楼上,余东羿早吩咐人派好了香炉、屏风,一应陈设都是应了邵钦的心思,按最雅、最质朴来的。
皮七落座,只觉得这水榭太别致,恍惚给他一种重返故土的熟悉之感。
再看席面上,许多菜——松鼠鳜鱼、蜜汁火方、野笋炒肉……竟然都是他曾经爱吃的中原菜。
多少年不见了,余郎竟还记得他的喜好。
可皮七偏偏半句也不提菜如何如何就落了座,余东羿也不问,光是给他碗里夹肉,嘴里闲话说:“趁热多吃点儿,今晚有场大仗要打。”
什么仗?出城的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