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东羿倒不在意胡子拉碴,顶着半张青茬冒头的邋遢脸,他伸了个懒腰。

再一跃, 余东羿纵身出了小海棠花院落。

小院生了斑驳铜锈的大门上挂了广锁。

余东羿来时不走寻常路, 走时自然也不跨过正经的门槛。

他倒像飞鸟过天似的一翻墙,不留半点痕迹地离了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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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算, 余东羿来到海棠花小院整整一天一夜——

他在这院子最熟悉的地儿居然不是主卧厢房,而进进出出了二十趟有余的厨房和柴房。

搬柴、烧水、煮茶、做面、熬粥、洗衣、铺床、叠被……还得带人翻|腾|被窝。

伺|候潘公一遭儿, 余东羿这个怠惰因循的懒蛋, 倒是把二十四孝好男人的角色演了个淋漓尽致。

哦。现下余东羿身无分文,又干了一晚上体力活, 饿得饥焰中烧还得十万火急地逃遁,自个儿把自个儿净身出户、逐出家门去。

人造孽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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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东羿说要烧三棵海棠树,是要烧的,但不在眼下。

垂丝海棠由抚仙国、大理,朝贡上燕京。

其本身不棘手。棘手的是这玩意儿背后的几层深意——

其一,太上皇御旨赞誉过的圣物,被赐给了一个曾是世家贵胄,如今贱如草根的、被过罢官的庶民。

其二,当年余东羿接了树苗苗,瞧那花甚是好看,于是他头脑一热把树种进了邵钦在太傅府邸的院落里,就为了哄邵钦一时欢心。

彼时,邵师尚在鼎盛时。此事朝野上下无人敢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