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余氏子的,是阉党魁首潘公公。
藏了余家逃犯的,又是清流顶梁柱邵老太傅最疼爱的小孙子。
这点儿巧,让外戚、宦官、清流三方都诡异地、不约而同缄默下来。
以文华殿为界,前边儿朝堂百官,后边儿三宫六院,愣是半点儿消息也没透出。
一伙人把流言蜚语捂得严严实实,就指着等金玉帝开尊口,再看情况。
结果隔了三五天,金玉帝好了。
陛下揉揉尊臀,下了龙床。第一句口谕,便是让余东羿回来。让他回上书房,陪他听邵老头讲书。
哎,大吉大利。无事了!
邵老头提心吊胆数日,险些愁白了头。望着疯玩完,现下又满面红光、神采奕奕地回家来的小孙子,他恨不得把余氏小子大卸八块。
再之后,就是邵钦宁肯自贱身份、违逆师长,也要强嫁给余东羿做男妻的事儿了。
至于从前那位矜贵的余家嫡子,怎么成了今天这样姓余、又非余的野生庶民?怎么金榜题名?又怎么被贬官罢职的?后话还得后边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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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余东羿吃饱喝足,回了茅草院。
夜里他口渴,摸着月光去厨房喝水。
如果说卧房是茅草庐,那厨房就是露天破杆子撑起的挡雨棚。棚上破洞大油布,棚下爬鼠灰灶台。
人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黄昏时他吃的是玉盘珍馐,如今星夜微凉,却喝口水都被冻得牙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