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富回头看了一眼端木,隔着几个太监,跟在丽妃一群人后面。
他方才离席方便,正巧看到眼前这一幕,虽然从小在市侩的生意圈里打滚,通晓人情世故,但他在精明圆滑之外仍存有一份狭义心肠,最最见不得仗势欺人的行径,一时冲动,抛了初入王宫的谨小慎微,捏着把汗,自不量力地出了个头。
殿侧的舞者们都躲在殿侧观看,见丽妃羞辱惩罚端木敏,个个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丽妃离去,她们忍不住七嘴八舌地低声议论起来,只有那领舞的女子独自站在角落里。
掌事太监带着几个小太监过来喝道:“谁敢殿前喧哗,一个两个都不要命了是吗?把这些下九流的东西都赶紧带出去!”
舞女们被带着出宫,红衣女子忙收敛悲容,低头悄然抹去泪水,被推搡着离开时,她不住回望。
跪在地上的清癯背影仿佛凝固在空气里,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黑点
过了许久,端木敏佝着背,握着伤手,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
这一刻,他心里竟然有些轻松。
或许这样的羞辱才配得上他的残缺与不堪,才是他这具令人厌弃的身体所应得的。
身后,凌乱的脚步声慢慢远去。
他扶着宫柱站了片刻,听着那声音一点点消失,带着他被抽走的灵魂,缓缓消失在宫门外,最终归为寂寥……
他始终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这日随着“流芳会”出游的殷歌回来,本来约定三日的出游,因那帮大小姐们玩得兴致高涨,又转道二十里外的以湖景闻名的小镇去游玩,殷歌遣人带信回来,也跟着去玩了十余日,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