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生冷的言语令时昼很是沮丧。他低垂着眉眼, 鼻间发出很小的气声, 像是在嘲讽自己。
再抬起头, 他的唇边勾起微小的弧度,恭敬道:“师尊请进吧。”
天色已晚, 贺他乔迁地的弟子们早已走的精光。又或者以时昼的人缘,根本无人来祝贺他开府。
屋内光线昏暗,除了木板床,就只有一张竹榻还尚且能看。
这样的简陋令郁妤眉头紧锁:“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亏待了你?”
“不是,”时昼低声道,“我如今所有,都是师尊所赐,离了师尊,我就只有这些东西了。”
郁妤抱着双臂,在榻上找个了还算舒服的位置坐下,侧首道:“你说这话浊虺知道吗?还有,之前是谁大放厥词要买下佛门的?”
“……若无师尊,我又该去哪里找回妖族遗产呢?”
他这样低眉顺眼的模样,莫名地令人心烦。郁妤不耐道:“所以,这就是你的赎罪?”
“不是赎罪,”时昼忽然太高了声音,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师尊,我想下山。”
郁妤一怔。
“若是留在闻仙宗,我便只能永远看着师尊的背影,”时昼神色平静,落日的余晖甚至给他添了一丝荒诞的圣洁感,“我没有师尊这样的经商头脑,也没有反抗整个修真界的魄力。”
“但我的世界太小了,小到只能装的下师尊一个人。但师尊的世界又太大了,我在其中,只占据微不可见的一隅。”
“所以我要成为你的左膀右臂,”时昼的微笑中带着苦涩,却是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温柔,“在闻仙宗里,我只能做师尊众多帮手的一个,但在修真界,我能做的事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