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母欣喜若狂,忙不迭地将我送入岑氏修习,说我若是学成归来,便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师了。我也想着,修炼再苦,总也不及我冬日提笔,写得满手冻疮更苦,于是也欣然应允了。”
听到此处,郁妤觉得他还算是个有理想的卷王。再见他如今满面颓废,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由得插话道:“那你喜欢读书?还是喜欢修炼?”
“这重要吗?”孟沉飞怔怔然地反问道,“我的人生,什么时候由我做主?”
他继续回忆:“那是我除了参加乡试,第一次离家远游。那天的飞舟可真大啊,足足坐了上百个弟子,我们一起挤在甲板上,看白云自脚下流淌,只觉得天地之大,总能有我一席之地。”
“但是,”他顿住了,艰涩道,“我没想到修真这样难啊。”
“初到岑氏之时,夫子便提点我们每日修炼十个时辰。饿了,便吃辟谷丹,累了,便食复神丹。总之,我们身为修真之人,应当克勤克俭,口腹之欲、懒惰之欲,都不能出现在岑氏。”
“这怎么可能?”郁妤哼笑。
虽然她发明了梦中修炼的法阵,但弟子们入梦时也确实是睡着的。这比强迫弟子嗑“兴奋/剂”的岑氏要高明太多。
“是啊,怎么可能,”孟沉飞苦笑,“但我这三年,不曾吃过一口饭菜,也不曾有一日安睡。”
“我的同窗们,要么修炼到痴傻,心境倒退,要么直接疯魔,自/杀者不计其数。”
“还有一些人,”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打了个哆嗦,“他们动了离开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