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他却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就要就着交叠的姿势倒茶。
郁妤面色一僵,挣脱开来。
茶水入杯的声音又添了一份尴尬,她最受不了这粘稠的气氛,于是轻咳一声,硬邦邦道:“你最近修炼可遇到难处?在前台接待的这三个月,可有什么感悟?”
时昼倒完茶水,还用袖子拂去桌上的水渍,这才从善如流道:“刚开始,弟子还不明白师尊的意思,但见的人多了,也便明白了师尊的苦心。
他目光诚挚,满怀信任:“我骤升金丹,需要稳固心性,所以师尊才会让我来这前台,见过人生百态。弟子明白后,便日夜苦修,才能以修为回报师尊一二。”
这番话说得郁妤十分尴尬。
因为那日,她只是慌不择路地给他选了个去处,本没有什么深意。
更尴尬的是,时昼似乎真的有所领悟,已经进入金丹中期了。
这次,她终于呷上一口茶,摆出老怀大慰的模样道:“你能明白为师的心思,这很好。”
闻言,时昼摇起了看不见的尾巴,直笑出了一口白牙。
郁妤努力压下心虚,催促道:“那你便说说,你见了怎样的众生?”
时昼眼睛亮晶晶的,认真道:“在前台,弟子见过的人大致分为两类:修真世家子弟与生有灵根的凡人。”
“前者多是世家弃子,听闻闻仙宗的预科颇有成效,这才被家族送来死马当活马医,他们人傻钱多,为我们贡献了最多的束脩。后者刻苦者众多,却因眼界有限,基础太差,也很难一次就通过考试。”
郁妤在心底帮他总结:世家子有钱却纨绔,凡人刻苦但狭隘。
她心知,与人打交道最是耗费心神,也不知自家小徒受了多少气,才想出这一句话概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