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先生去世前曾经短暂地苏醒过一段时间,也许是对自己的身体有数,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这次醒来后他没有再叮嘱沈言州有关沈家的事,反而想尽快敲定他的婚事。
沈言州微微一哂:“爷爷,我暂时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
“可以考虑了。”沈老先生说,“至少也该有个交往的女孩子了吧?”
沈老先生为人并不迂腐,他不是那种注重“传宗接代”的人,也没有“去世之前一定要看沈言洲成家立业”的心愿。
沈言洲知道,爷爷无非是不希望他离开之后,自己始终孤身一人。
可是他很难想象去和谁组建家庭,然后共度一生。
他不是独身主义者,也没有心理阴影,只是觉得这件事情有点荒谬。
一辈子实在太过漫长,再美好的相遇,再真挚的承诺,都有褪色变形的一天。
爱情是最不靠谱的东西,婚姻是分摊风险的保障,可如果没有爱情,他又何必选择婚姻?
他并不需要谁来和他一起抵御风险。
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心甘情愿地和什么人,走进这样一段关系。
沈老先生去世后,他越来越喜欢独处,有时候,沈言洲会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的右手伤到了神经,不能再做写字这样的精细操作。
他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件事,却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伤到了手。
明明也不喜欢游泳,却总是忍不住提醒佣人泳池里的水要一天两换,另外不要加刺激性的消毒水。
冷柜里始终放着不同口味的冰淇凌,他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买这些根本不感兴趣的零食。
还有鳞片。
不知道从哪天起,沈言洲在自己身上翻出来了一块海蓝色的鳞片。
纹理清晰,色彩梦幻,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小饰品,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