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敲锣为号,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你们这边准备着。”
李书文附在苏轼耳边,悄声说:“他们准备动手了,收网吗?”
“再等等。”这一等再等,也没见他们动手。
很快便到了午时,牢犯们运送完上午的最后一批尸体,李书文对他们说:“辛苦各位了,我家娘子为你们准备了饭菜,咱们先到香汤行去洗个热水澡,出来好酒好菜,管饱!”
牢犯们面面相觑,这不戴镣铐出来搬运尸体就已经够奇怪了,还让他们这群臭烘烘的囚犯上香水行洗澡?他们这些人,进牢房时间长的,可能好几年没洗过了,要说做人的尊严,谁在乎呢?三岁小孩都知道爱干净,他们就算是身上长了虱子都没人管,很多人因此得了病,死在狱中。
钟仪等人藏在暗处,看着牢犯们一个接一个走进了香水行,心下不免有些异样——一路跟过来,他们已经错过了不少绝佳的伏击机会,但钟仪一直不让他们动手,若是再错过人多杂乱的香水行,等他们吃了饭回到牢房,就没机会了。
街角冒出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目光一直盯着他们不放,钟仪暗道“不好”,低声对兄弟们说:“今日作罢,有人发现我们了,快撤。”
“钟先生,铁栓他们还没救出来!”
“再不走我们都得被抓进去!”钟仪低吼一声,神情复杂,他明白了,没有圈套,就是圈套。
众人离开埋伏的茶棚,听见身后香水行里人声鼎沸,一整个上午都精神萎靡的囚犯们在里头放声大笑,互相搓背,唠着闲嗑,相较之下,他们这群落荒而逃的,更像是牢犯。
李书文含笑望着离开的钟仪等人,朝街角的男子打了个手势,那人拱了拱手,回家复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