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弗的手无力地垂在床边,冷冰冰的,她的头发都被汗水浸透了,黏在脸上,更衬得她脸色煞白,像一尊脆弱的琉璃像。她闭着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牙关紧闭,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苏轼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又温柔地拂开她鬓边的乱发,
将她身上的被子盖好,像很多个做了失去她的噩梦被惊醒的夜晚,摸索着找到她的脸颊,只能用不停地摩挲来确认她还是活生生地躺在自己身边。
“她怎么样了?”
“产妇昏迷不醒,没有她的配合,只能用手挤压产妇腹部,把孩子压下来,但这样也很伤身体,再摸不到孩子的手脚,我就得用擀面杖了。”
“不行!”此起彼伏的反对声,尤以苏轼为甚,他都能想象得到,用擀面杖去擀压王弗的腹部,她会有多疼!
“那你们快喊她,兴许能把她的魂儿叫回来,不然我也无计可施了。”
接着又是一阵哭哭啼啼的呼喊声,苏轼握紧王弗的手,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不停亲吻,轻声呢喃着,谁也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王弗听见了。
他在念诗,反反复复地同一句——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这一声宛如惊天霹雳,将她轰得灵魂出窍,难道这是天意吗?天意让她死,她就无处可逃?纵使她改变了苏八娘、小石头还有程氏的命运,也不能逆天改命,救赎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