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从林照水眼眶涌出,林照水痛得说不出话,张不开嘴,魂力烧灼了整个山头,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半个身子渐渐弓起,头猛地磕在了地上,他嚎啕大哭起来。
山头火,林间风,都在看着他如何狼狈。
忽而,这阵哭声仿佛被人掐断了,戛然而止。
林照水抬起身,手足无措地捧起江逐火的头,血模糊了他的面容,林照水一边擦拭一边笑道:“有法子了,碎魂,对对对,碎魂可以救你,你我双生,魂魄能够互相感应,把魂魄招回来,你便能复生了,逐火,我一定可以救你。”
那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照水擦净江逐火的脸,又去解下江逐火的身体,把它和头颅摆在了一块儿。他咬破指头,沾着地上的血液画好阵法,把江逐火的头和身妥贴地安置在阵法中央。林照水盘腿坐在江逐火旁边,魂力驱使阵法转动,他的额头生出细密豆大的汗,顺着太阳穴滑了下来。
魂魄碎裂,散溢在他的四周,绕着江逐火的尸身打转,却硬是融不进江逐火的身体里。
天色渐亮,林照水一直等到天亮。
林照水睁眼,四周空空荡荡,他什么也没等来。
他猝然醒悟,江逐火死了,江逐火是真的死了,彻彻底底死了,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林照水陪着江逐火坐了许久,久至身边飞来了腐蝇。林照水拂袖驱赶,赶走了一会儿,又飞转回来。他手撑着地,愣愣地看着江逐火脖子断截面停驻了一圈腐蝇,最终,两行血泪从他眼底泛了出来。
林照水取出江逐火身上的东西,就地把江逐火埋了,那是他亲手掘的坑,山不是好山,地不是好地,可林照水不想再有什么东西缠着江逐火,让他死也不得安宁。
他为江逐火立了块石碑,碑上的字是林照水刻出来的,以他的血,以他的泪,一笔一划在碑上刻上名姓。
他十指磨损,抚摸着碑上名字,近乎眷恋、轻柔道:“等林镜死了,我就来陪你,不会很久的,你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