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水一手撑地,脸色苍白如纸,可神情未因林镜的话语有过任何动容,看林镜的眼神如看蝼蚁。
“你不恨吗?你的父亲居然想要杀你?”林镜俯低身子,剑往前更近一寸,林照水前襟漫开一大片血花,血渗透衣料,往下沥着血水。
林镜拔出长剑,蹲下身,扯着林照水的头发,被迫他仰高头来,面对面,林镜细细打量他,“林秋阁在世时总是和我说,你天资聪颖,风仪绝佳,就像你的母亲江落华。而我,我的母亲野惯了,没有半点世家小姐作态,因此也教养不出我什么公子习性,他怎么说我来着,哦,对了,圆滑狡狯,市井小儿作态。”
“他看不起我母亲,因而看不起我。”林镜歪头笑看他,“可你知道为何林秋阁还对我青眼有加么?他说,你气焰太盛,恐有夺权之心,人心多向着你一日,他便睡不安稳一天。”
“他疑心你仍在嫉恨你母亲旧事,若权柄在握,忧你必定不会让他好过。作为人父,他欣赏你,作为家主,他又忌惮你。林照水,我真替你不值,我看见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你与权无争,可惜呀,林秋阁看不出来。”
“林照水,你不恨他?”林镜看进他的眼睛里,“那你恨我吗?”
似是不解,林镜又问:“你不在意这些,你在意什么?在意江落华,还是在意江……”
未尽之语吞没在口唇中,林镜低头,冷冽锋利的尖端露出,一柄长剑穿透了他的胸膛,不偏不倚,恰好和林照水的伤势同一个位置。
林镜猛地扭头,一名林家门生举剑站在他的身后,纷纷扬扬的红色花瓣迷乱人眼。
林照水的声音轻轻响起:“我若攻击,则会尽数落在我身,可若不是我攻击呢?”
“逐火说阵皆有阵眼,无一例外,阵成那刻我便知道,此阵阵眼一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