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寇青利落的在盘上下了一枚白子,意义不明地说:“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为强,无礼而辱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
李自铭捋着胡须,气定神闲:“然虞国非弱韩,新邬也非强秦,更重要的是我国有太师,太师胸怀以天地为盘、万人为子的雄韬武略,何致如此悲观。”
“韩国有韩非子,尚且落得鲸吞蚕食的下场,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
一局终了,竟是平局。
司寇青将棋子一颗颗地收回棋盒,又道:“我才略比不得韩子,只得幸辅佐两朝君王,实不相瞒,我不求青史留名,但求一腔热血莫撒沟渠。”
李自铭笑了笑,又喝了一盏茶,告辞回院外竹屋。
栾芾放下账本,坐到他身边。
“既然你不求名不为利,为何还不放权让圣上安心当政?”
他捏了枚白子细细观摩,面上淡然:“先皇重用我,我感恩,一心精忠报国,可他去后又疑我、害我,我就是他攥在手心里的一枚棋子,他把我下在何处,我就只能落在何处。”
司寇青松手,白子落盘,随后滚落出盘外,掉于香炉旁,他站起身,负手望着楼下的接天碧荷,心中填满了阴郁。
“他害得你我骨肉分离、给我下了绝育散,我身为下臣不能有任何怨言,数十年来还任劳任怨的守他的国、护他的民、一心一意的辅佐他的后人,可当今圣上又是怎么对我?我为大虞,为他们皇家付出了这么多,失去了这么多,最终只换来他疑我、恨我,我心何平?”
栾芾大致猜到他心中所想,见他如实回答,仍不免一时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