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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京中巨变的消息传至扶郢:司寇青不满状元内定,没有参加琼林宴,他拒官欲回扶郢,皇帝恼羞成怒,取消他的殿试名次褫夺他的探花名号,把他关在地牢反省了半个多月,念其祖上功德,现今放其归乡。

百姓看到告示的那一刻,悲呼声响彻城内城外。

本来扶郢因为司寇一族不受皇家待见,修路、治水等永远落在别的州县后头,如今他们扶郢好不容易有人登科及第了,他们期盼着新科探花郎能给扶郢带来新的改变,哪知司寇青惹怒了圣上,扶郢百姓叫苦不迭,生怕被他牵连,影响了自家生计。

隔天,司寇家破烂的瓦房被人投进巨石,屋顶被砸开了几个拳头大的窟窿,泥墙上写满污言秽语,门口堆着几坨牛粪马粪。

栾芾雇人天天去清理司寇祖宅,担心极端的人会袭击司寇青,而且世族的人可能会趁机为难他,她又派人日日去城外等候,只要司寇青一回来,他们就会护送他回到无名楼。

即便她小心再三,司寇青回城途中还是挂了一身的伤。

栾芾和他在无名楼下重逢,半年未见,各自都经历过风霜,再次会面不由得默然相望,千言万语藏于眸中。

司寇青瘦了,气质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许是文采上鲜少有与他旗鼓相当的文人,她隐约觉得他清高自傲,恃才凌物,眼高于顶。眼下,历过沧桑,饱经世故的他就像一汪深潭之水,你望着它只能照见自己的模样,看不清水面之下的深浅。

明明他今年才十九,神态中透出的老成却像是活了半辈子的人。

她迎上前,浅笑如昔:“累了吧?我备了衣物和热水,待你梳洗完毕,九哥差不多就到了。”

“不急,待我好好看看你。”司寇青勾起一抹浅笑,星眸里光影流转,潋滟生波,“嗯,栾芾姑娘还是我认识的栾芾姑娘,在下心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