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时雁子岭第一次留意他时,楚颐就知道他性子执着,没曾想却执着成这样。

不是楚颐不想试,只是他的病是自娘胎里带来的,根本无治愈的可能,他会死一事又是假的,若想隐瞒,也根本无人能看出破绽。

即便换再多的大夫,也都不过是白费心机罢了。

对上他平静的目光,楚颐仿佛看到顾期年在京中时整日逼迫他喝药的样子,耐心,紧张,又可怜巴巴的,让人忍不住心软。

“胡说什么……”楚颐皱眉道,“你才有隐疾!”

顾期年愣了愣,这才回过味来,忍不住轻笑出声,极力克制住在外人面前抱他的冲动,柔声道:“好,阿兄说的都对,是我有隐疾。”

马车到下午出了衡州边界的城镇,赶在日落前进了梁州城。

梁州在□□皇帝时是梁国都城,那时便是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百年过去,梁国已不在,繁华却依旧。

楚颐掀开车帘朝外看去,原本隔在车外的人声立刻高了几度,街上到处是衣着鲜亮的年轻男女,和卖力招揽生意的摊贩。

他的目光放远,城中最大的书坊就在相连长街的尽头处。

据说那里旧史齐全,幼时他与唐知衡曾随二叔去过一次,还带回京不少孤本,当初楚颐将江陵西认错成幼时的顾期年时,也曾送出去不少,顾期年曾说喜欢听他说话,喜欢听他讲野史杂记,此次过来,一定要全买来送他。

“稍后用完膳,陪我去书坊逛逛。”楚颐随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