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露重,寒风瑟瑟,而揽英阁内依旧烛火通亮。

楚颐进了屋后,顾期年正好又睡了过去,他已换掉了那身白衣,可不知是不是扯到伤口的原因,薄薄单衣上依旧殷红点点。

他在梦里紧蹙着眉,睡得极不安稳,嘴里不停呓语着,一会儿说母亲对不起,一会儿又说阿兄为何总骗我,一会儿又可怜叫着好痛。

楚颐沉默片刻,对绫罗道:“将蛊毒解了吧。”

绫罗诧异看他,却还是很快点点头道:“好。”

刺杀一事虽当日就解决了,江植也已下令不留活口,可事情还是传得沸沸扬扬,楚氏朋党愤慨冲天,与顾氏干脆直接起了冲突,朝堂上下动荡难安,牵连官员无数。

顾期年转醒后,又开始闹着想见他,楚颐到揽英阁时,侍女正端着一个青瓷小碗站在床边劝他服药。

顾期年脸色苍白如纸,斜靠在床头,对侍女的话充耳不闻。

楚颐走上前接过药碗问:“为何不肯喝?”

少年恍然回神看他,眼睫微湿,似有满腹委屈,道:“太苦了。”

“苦吗?”楚颐在床边坐定,拿起勺子盛了一口尝了尝,许是自幼喝惯了,舌尖几乎未尝到苦味便淡去了。

他又盛起一勺,干脆直接喂到少年唇边道:“良药苦口,听话。”

看着他方才用过的勺子,顾期年怔了怔,下意识张开了嘴。

看他一脸痛苦地将药咽下,楚颐似笑非笑道:“以后你乖乖听话留在国公府,我好好对你好不好?”

顾期年愣住,试探问:“那日的刺客们……你可否……放他们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