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期年抬起双眼看他,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得如此干脆,微微蹙眉,好一会儿才道:“谢谢。”

寒食节那日天才蒙蒙亮,顾期年早早便等在了浮翠院门外。

他们所去的寺庙位于京郊,并无太多香火,平日甚少有人踏足,随行暗卫足有十几人,可为防意外,绫罗还是逼他服下了特制的药丸。

国公府马车宽敞,楚颐靠在车厢内把玩着腰间的玉笛,陆文渊陪坐在侧贴心照顾着,不时为他添茶倒水,递上毯被。

顾期年独自坐在角落里,目光冷冷落在二人脸上,手指微微蜷了蜷,别开了目光。

到了寺庙所在的山下已经晌午,山下笙歌鼎沸,酒楼客栈林立,他们未做停留,直接上了山。

山中寂静,楚颐来前已令寺庙摒开游人,他们供了香火祈完愿,又随意用了些斋饭,时辰也还早,不过才刚刚申时。

陆文渊见气氛凝滞,提议道:“世子可要如往年一样,去山下醉仙楼坐坐?”

楚颐想了想,点点头。

醉仙楼名字听起来像是酒楼,可其实是一家青楼。

与京中瑶仙阁不同,虽打着青楼的名号,却为了逢迎权贵,处处透露着高雅不沾凡尘,醉仙楼则是实打实的恣情纵欲之地,烈酒美人,只要有银两,一切唾手可得。

二楼雅室宽敞,才刚坐定,身着轻纱薄衫的女子们便端了酒菜过来。

顾期年自下山后脸色就不太好,眉头紧蹙,睫毛颤个不停,歌舞声起后独自坐在角落里,忍着难捱的痛,看着楚颐和陆文渊相对畅聊,看他们说笑,看酒水见底,再看陆文渊起身走了出去。

他的眸光微沉,起身越过满室歌舞,在丝竹箜篌声中,停在了楚颐的身前。

楚颐似是喝醉了,撑着额头靠在桌上养神。

他的双眼闭着,敛去一身凌厉,纤长睫毛下隐约可见淡青血管,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可竟有说不上的温润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