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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钊掀起眼皮看过去,周见唯这幅样子像极了几年前他从伦敦回来时,失魂落魄的面影中,潜藏着一种近于坦然却又不同于坦然的东西。

他早就知道周见唯心思重,只是被包裹在一层幼年的皮囊中,所以尚未被外人察觉。倘若把周见唯所有的思想情感比作大海,那么在海底的万丈深渊便曳动着那种奇妙的影子。

陈钊看出了不同于他平淡话语的不甘,所以劝过他再回伦敦一趟。

但周见唯那时似乎下了某种决心……更像是妥协,因而放弃了与任何人推心置腹的长谈,把自己的心意沉重的压在心底。

陈钊收回目光,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缓缓问道:“你生母?”

“……是,他们根据我在采访中说的那句话推算出了我曾经住的孤儿院位置,去找了现在的院长,顺藤摸瓜就查出了我当年的身份……最后,不知怎么就找到了那个人……伯母,我来拿吧……”

周见唯起身从陈钊的妻子手中接过茶壶和杯子,边倾身向瓷碗中倒茶边说:“托那些人的福,时隔二十年我还能知道她的音讯,想着没什么事,就……顺路去看了看。”

陈钊端起茶碗,缓慢的吹散茶液上的雾气,又问:“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生母,是叫徐婉婉,对吧?”

“对。”

“你刚被接到孤儿院的时候,我找旧厂街的人问过你的情况,她以前在里院的理发,所以打听起来不算难……现在呢,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周见唯摇摇头,缓缓道:“不怎么样,肺和胃都出了问题,医院那边准备做手术,估计是因为她烟酒不离手的原因吧。”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现在身上的烟味儿也没好到哪儿去,趁早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