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婉正找旮旯时塞烟灰时,周正忽然递给她一个剪开的塑料瓶子,说:“往这儿弹。”
“嫌弃你妈啊?”徐婉婉说。
周正不答,他没叫过徐婉婉妈。
周正做的葱油面并不能说有多好吃,因为家里就几味调料,盐、味精和酱油,堪堪可以满足一顿菜的需要。
徐婉婉在吃饭时总要喝酒,从超市打的散酒又烈又冲,她酒量差,往往半杯下肚就醉了。
烈酒烧灼着她的胃,从五脏六腑里往外喷火,她抬头看着头顶摇摇欲坠的白炽灯,忽然自言自语的说:“我他妈还有什么脸活呢?跟条母狗似的,见着男的就摇屁股,生怕他不知道我长了那玩意儿似的。”
周正听了太多次徐婉婉说这种话。
他在学校里学过,“婉”这个字是形容女子的优雅和动人,徐婉婉名字里有两个“婉”,可她说的话总是那么粗鄙。
但他自己也没干净到哪儿去,即使把自己和屋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干净净,也摆脱不了别人口中“爹是个杀人犯,妈是卖屁股的”前缀。
徐婉婉看见周正死气沉沉的下三白眼,火气忽然从她的胃涌出来,她大叫道:“你他妈天天用这个眼神看我干啥!我天天被那群长舌妇戳脊梁骨,在家里还得看你这张死人脸!我短你吃还是短你穿了!你还他妈嫌弃上我了!!??”
周正听着她的喊叫,只一口一口将煮坨了的面条往嘴里送,机械的咀嚼着。徐婉婉的嘶喊让他觉得耳膜疼痛,那声音像是一个人被擀面杖死死压住,就像他做葱油面一样,把人当面团一样擀,而后从嗓子中挤出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