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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言之,除了徐婉婉的睡眠,剩下的一切事都在这件小屋子里解决。

厕所也是公共的,是一个别人不要的集装箱改造的,中间竖一块pc板,男女分离。

水池里的水放了好一会儿才有动静,便秘似的吐出一条柱状的冰,然后才是水。

冰的惊人的水瞬间就把周正在房里攒的一点儿热乎气驱散了,他的手指仿佛锈住了一样,简单的冲洗动作变得尤为困难。

他不得不停下来缓一缓,撑着水池,抬头向上看。

乱糟糟的晾衣线和电线在他头顶繁乱的交织着,把灰蒙蒙的天空切割成一块块不规则的格子,像网一样,密不透风的把他圈在旧厂街。

周正有时会想,可能他一辈子都离不开旧厂街了,就像这里无数的老人一样,黄土埋到了脖颈,也没见过洋葱心儿的样子……但是那好像也没什么关系,苟延残喘也不过是一辈子的事。

这世界上,似乎没有任何事一件事会让周正死气沉沉的眼睛泛起什么波澜,于是他继续低下头洗菜。

煤气灶旁边的小圆凳是切菜的地方,周正把菜板架在上面,刀起刀落,切出一小份葱丝。

另一间房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周正也没注意,只是全神贯注的在添水和面。

过不一会儿,一个腰肥体圆像个熊似的男人边扣裤腰带边掀开帘子走出来,冷不丁看见一个十几岁的小男孩在做饭,吓得抖了抖,忙问:“这……你儿子,他就一直在屋外听着?”

徐婉婉拢了拢身上的小薄衫,没骨头似的倚在门框上,身上还残留着□□后的倦懒。她漫不经心的挑开眼皮看了一眼周正,说:“没事儿,他是个聋子,听不见。”

“这孩子得有十来岁了吧,真看不出来,你生了孩子还能这么带劲。我老婆,松。”说完,男人做了一个手指弯曲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