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怀安只觉得他这辈子的滑铁卢都出现在今天了,面对齐滺的油盐不进,他只能放弃让萧楫舟离开的想法,继续问齐滺刚刚被他打断的问题:“紫薇郎还没有回答本府君,你对这份供词究竟是做何感想?”
齐滺丝毫没有辜负穆怀安对他的“油盐不进”的评价,他继续用那种平静的、听起来甚至隐隐有几分半死不活的语气说:“下官没什么感想。”
穆怀安:“……”
齐滺:“那只是一份供词,将这份供词递送京师是府君大人的职责所在,辨别供词的真伪、查询真正的真相是刑部、大理寺相关官员的职责所在。只要各人各司其职、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洛阳仓百万石粮食亏空的事便自有真相大白的一日。”
齐滺抬起头,素来含笑的眸光如同利剑一样射向穆怀安:“府君大人以为呢?”
“洛阳仓百万石粮食的亏空”被齐滺重重加重,如同惊雷一样的声音响在耳畔,穆怀安脸上的笑容终是收敛的一丝都不见。
穆怀安回看齐滺,他的目光如同利剑,身上迸发的是多年来位高权重颐指气使养成的威慑力。穆怀安没有一丁点儿的收敛,就这样用自己多年以来养成的官威去逼迫一个晚辈:“紫薇郎,这就是你的全部想法吗?”
穆怀安声音幽幽,带着无尽的冷意,仿佛从无间地狱传出的幽冥之声:“你可要想好了,你现在的想法关系的可不仅仅是你的未来。你让我不满意,那我就只能让所有人都不满意。但若是你答得让我满意,我便能让你背后之人满意。”
说着,穆怀安的声音竟是突兀地柔和了下来:“紫薇郎,你年纪还小,不懂这混乱如同浑水的官场。今日相逢也是有缘,我便奉劝你一句,做人、做官都不要太过耿直,有时候适当示弱,才能走得更远。”
威逼与利诱齐上,这几乎依然是赤/裸/裸的明示——
如果齐滺愿意在这件事上为他遮掩,那么穆怀安也愿意投桃报李,向萧楫舟递上一份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