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内心更深处,他连自己都不肯信。
因为,谢离亭年轻时候,实在长得同他太相似。
每每午夜梦回,他都忍不住怀疑,那一个又是不是他自己。
他实在怕,他自己也是那样凉薄的人。
谢云隐平淡的话,却如同一把尖刀。
插得老头颤了一颤。
他好半晌,才说:“阿隐,我早知,我错得好离谱。但是,从前那个时代,我又不可以不走……”
他还没说完,谢云隐已经打断他,道:“以前你怎么样,我都不想听。”
老头抿紧了唇角,沉默一瞬,才道:“阿隐,你想没想过?为什么,那只机动舢板,蛇头看得那样死,你都可以跳海走脱?”
谢云隐蓦地安静下来。
他的记忆,已经好模糊了。
一时,竟然想不起,七岁时的他,究竟是怎么跳海走脱的。
老头忽然嘶声,道:“是,我不是个人!我抛妻弃子,我带走谢家一切财产,我贪生怕死,只好答应蛇头要挟,将你抵押给他。”
“可是,如果不即刻答应。你同我,父子两,一个都活不成。那是公海啊!他随时都可以杀死我们!”
谢云隐静静地看着他,好似看着一个陌生人。
老头的神情更加哀伤,好半天,才说:“阿隐,你本来就应该恨我,我是罪有应得。”
“只不过,我实在不忍心,我犯的错,竟然要你背负一生。连女朋友都不敢交,连家都不敢成。”
“哪怕是你认为是假的,都假装相信我吧。我当时是同蛇头虚与委蛇呀,拖住他,你才可以逃。”
“大海,虽然好难活下去,但是,总比落入那些挖肾、挖肝的不是人的手中,要好得多。”
“你就假装信了我啦,至少,不要再怀疑你自己,责难你自己。”
谢云隐彻底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