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见血的残酷年代。

劫后余生的心悸如挥之不去的暗影蒙在陈雁行心头,他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知到这件残酷的事实——这里是与和平稳定、律法秩序完备的现代截然不同的古代社会。

在这里,人命低如草芥。

死亡对刚刚经历死里逃生的陈雁行来说不再只是虚无缥缈的文字。

它具象而真实,让陈雁行恐惧,战栗,一阵阵抽痛、痉挛着反胃,每一寸张开的毛孔都在大声尖叫着要他逃离。

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生理性的泪水大颗大颗夺眶涌出。这一刻他感到自己浑身赤/裸,却仍拼劲全力摆出所有卑微丑态,只为乞求眼前人片刻的怜悯。

魏飞梁居高临下乜向他,目光冷沉,定定注视着陈雁行涕泗横流,可怜虫一样的脸。

他弯身,一点点靠过去,伸出手不容置喙的将瑟瑟发抖的陈雁行圈进怀中。

陈雁行单薄瘦削的脊背隔着层层叠叠的交领大襟长衫贴向魏飞梁宽厚的胸膛。嶙峋的骨骼触碰紧实的肌肉,陈雁行狠狠瑟缩一下,伸着脖子向前躲又被迅速拉回。

魏飞梁的手虚握在他脖子上,食指舒展顶住陈雁行下颚,不费吹灰之力将人拉回掌控。

他们靠的很紧,魏飞梁清浅的呼吸就落在陈雁行耳侧。

迟暮的晚阳透过糊了一层明纸的窗,两人身影映于其上,好似佛前纠缠着生长的并蒂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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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雁行再一次被动的仰高脑袋,尚未滑落的泪滴被迫改变航向,斜斜朝他鬓角方向滑去。

魏飞梁注意到那不合群的一滴泪,他倾身俯凑过去,温柔舔舐走那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