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刹那,乾极殿内的人散了个干净,静得像是一潭死水。
苏洛屿沉默地走到曲斯远面前,伸手去摘他面具,曲斯远虽不愿,但奈何伤势过重,只能任由苏洛屿按住他肩膀,剥下他伪装。
面具下,昳丽绝美的容貌一如昨日,但看向苏洛屿的那双眼睛,却再也没有往日的温顺和信任。
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到极度的默然,还有带着被仇恨淬毒的狠厉。
“王爷要杀要剐随意。”
曲斯远声音虚弱而冷漠,不待苏洛屿回答,便别过头不再看他,脸上也是一副坦然赴死状。
和阡州边界的那个雨夜一模一样,却带着完全不同的决绝。
早在入京时,曲斯远就已经想的很明白了,自己之所以能得苏洛屿重视,不过是因为自己是一把好用且好骗的利剑,所以还能在帅府同苏洛屿虚与委蛇,博得一时信任。
但只要等到宫变,当苏洛屿发现自己既要夺他性命,又暴露出真正立场,必然会恼羞成怒,杀之后快。
毕竟,苏洛屿是个惯会玩弄人心的高手,这样的人怎么会容忍圈养的困兽欺骗自己,并伸出利爪伤到自己?
但想象中的刀刃并没有落下,苏洛屿对他脖颈伸出了手。
也许是想要折磨一番再处置,曲斯远想。
毕竟当年北境那名寒虓便是经历了一月余的折磨,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行刑者正是苏洛屿本人。
据说,那名寒虓的脊骨就在樊州都护府中,作为战利品悬挂至今。
“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