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平未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 即便在影视剧中也有一定尺度把控, 可眼前这一幕, 哪怕拿鲜血淋漓来形容都是保守的。若非有厚重的氅衣将他裹住,他袖下轻颤的手恐怕要成为赵或的笑柄。
一炷香后,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唯独剩下那做誊录的人未曾停笔, 寒冬腊月里, 录事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待见到那录事将毛笔搁置下的那一刻, 角落里站着的两抹身影动了下, 两人一前一后抬脚朝录事的方向走去。
沈凭仔细地把爰书从头到尾看完,眉头也随之微微皱起,“太详细了。”
甚至详细到连林金伟出门的时辰都能说得出来,实在过分离奇。
这也是赵或看到时所感到意外之处,他扫了眼不远处那奄奄一息的匪徒,道:“你指的是有备而来还是苦肉计?”
沈凭不得不承认他的敏锐,也逐渐习惯两人在事态嗅觉上的同频反应,“那他为什么要用苦肉计折磨自己?”
如果是蓄谋已久的话,说明从林金伟等人被安顿时起,难民们便已经被匪徒盯上了。
但匪徒即便丧心病狂也并不愚蠢,明知劫财却挑身无分文的难民下手,何至于此?
若是苦肉计,何须演得如此逼真去掩饰杀人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