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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安听完表情明显愣住了,不知道是针对他的前半句,还是后半句。

对方沉默了片刻,再开口似乎也罕见地动了怒气:“我确实需要一个人来教教我喜欢到底是什么。我曾经也告诉过你,我并不相信这种感情,这个世界连百年连锁企业的经典产品都会改变配方,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即便是味道也一样。”

云从安话落后顿了两秒,像是短暂的失控后重新找回了情绪的控制权,“记不记得老友记里chandler追kathy那一幕?”

喜剧的固定套路,短短的一段路充满了鸡飞狗跳。chandler在报刊亭前远远看见了心仪的女孩,呼唤却未果。身着西装的成年人冒着一腔幼稚的傻劲穿过人群,衣服沾上酱汁,被狗绳绊住,狼狈地跌进垃圾堆,最后踩着汽车盖跳到对方面前,却仅仅是为了说一句“hey”,然而这样一份明亮炽烈的感情最终仍是潦草收场。

“爱这种东西不过是人的自以为是,自以为不求回报,自以为不会改变。我或许是不敢承认,那是因为我早已衡量过得失,我喜欢你,却从一开始就一点伤都不愿意受,这种喜欢真的是喜欢吗?这种喜欢你真的愿意得到吗?”

谢此行觉得对话似乎进入了一个死胡同,他意识到云从安身上始终有一种不配得感,那是他爱意缺失的少年时期留在他身上的痕迹,是他不安感的具象化。他隐藏自己的真心是为了不受伤害,然而即便很早就知道了谢此行的心意却仍然装傻——他甚至在不交付自己的情况下,连单方面的爱意都不敢坦然接受。

谢此行心疼得有点手抖,他敛了眉低下头,像是在做最后的挣扎:“那你为什么又要给我写信呢?”

云从安抓着门框的手已经被他攥得发白,他这次终于一反常态地没有再继续选择回避,却也为今晚的对话宣判了最后的死刑:“信的内容只是一个空邮箱的账号和密码,里面的内容取决于我会不会向它发送那封邮件,如果我最终什么都不打算做,那即便你收到信登上那个邮箱,里头也什么都不会有。”

谢此行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云从安家的,他除了手机什么都没带走,在路边打了辆车报了自己住所的地址后就窝在后座开始装死。

车里的电台正在播放陈奕迅的《葡萄成熟时》,黄伟文的填词是一向发挥稳定的细腻:

应该怎么爱/可惜书里从没记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