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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从安的语气不带感情起伏:“以前经常路过这,碰上下雨天我会去光顾下生意,一来二去就知道了。”

“那你今天不去吗?”

云从安不以为然地轻微一耸肩:“我好心一两次的买单不过是杯水车薪,对她的处境实际造不成任何改善。说实话那些饰品都是批发市场最便宜的款式,样式实在不怎么样,无论是自己带还是送人都不太行。我曾经建议她可以试着批发原料自己设计款式,但她似乎顾忌卖不出去白花钱囤料,所以还是一直维持老样子。”

谢此行抬了抬眉:“反正生意都差成这样了,还不如赌一把,至少还能看见点希望。”

云从安闻言摇了摇头:“因为输不起吧,所以害怕改变,我其实想说她懦弱,但又自觉没有资格,因为姿态实在太过傲慢。我们已经逃离那种生活太久,自然是无法想象如果处境里的是自己,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云从安终于收回视线,脚步也不曾停滞,只是快走到邻街时最终还是开口,“但有一点我实在不能苟同,既然已经无法做到顾全自身,为什么又要生这么多孩子?无论是单纯喜爱,还是将改变命运的希望寄托在孩子的未来上,都显得太过残忍。”

谢此行没有开口说话,他直觉自己此刻应该体贴地做个沉默的倾听者,云从安的话语或许并非只是针对这件事,他的情绪似乎还存在别的落脚点,只是谢此行暂时不知道那是什么。

近些日子云从安频频展露的情绪总是让他感到新鲜,对方身上的矛盾感开始逐步显现,多年的生疏让他过去从来没有机会触及到这些,但当谢此行意识到对方这么多年可能连盛青尧都骗了过去,便愈加对此刻的状况感到受宠若惊。

如他所想,云从安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等他伸手推开唱片行的玻璃门时,这场对话便被终结在了店门之外。

店里此刻没有客人,五十来平的店铺亮着暖黄的灯光,没有明显的隔断却还是看得出不同的分区,其中黑胶唱片和老式二手磁带占比最大。角落专门空出一块区域放着插电音箱,作茶几用的木箱和两把折叠椅,正对的墙上挂着投影布,此刻正静音播放着老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