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很懒,不爱收拾,时常会忘记将发带丢在哪儿了。
然后等需要用了,却怎么也找不着时,他就会满屋子乱转,又喊:“阿岚,我发带呢?”
那个时候,他总叫她阿岚,有事没事都要叫两声,她若不应,他就一连串的继续叫,直到她应了,他就嘿嘿一笑,继续做他的事情去了,然后过一阵,又来喊她一声。
好像有什么大病。
连她婆母都怀疑起自家儿子出生时,是不是叫稳婆摔到了脑子,难以理解说他:“你是离了你夫人就活不下去了还是怎么着?总把人挂在嘴边做什么?干脆我给你根绳子,你把她绑你腰带上,随时带着好了。”
徐老太爷就会认真思索片刻,然后真诚回道:“也不是不行。”
然后就被她婆母打了出去。
他叫了她一辈子的阿岚,就连死的时候也是,死死抓着她的手不肯闭眼:“我不想走,阿岚……我不想走。我放心不下……阿岚,我放不下你。阿岚……阿岚……”
“阿岚?阿岚——”
好像真的有人在叫她?
徐老太太愣了片刻,从回忆之中收回神,睁开眼时,瞧见一个美妇人坐在床沿默默垂泪。
那妇人穿着深蓝的衣裙,高高挽着发髻,海棠花样式的珍珠步摇从一侧垂下来,随着她哭泣的动作时不时摇晃着。她看起来在三十岁左右,眼尾有浅浅的皱纹,但这并遮不住妇人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