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炮竹知道他后面还有话说,便沉默着没开口,听他继续道:“丈夫诚然该死,可妻子也不该走到杀人这个地步。一旦动了手,她便再没办法回头,只能被送上刑台,任人鱼肉。”
小炮竹抬手作揖,又问:“那先生的意思是,让她继续忍受虐待,只要能活着,哪怕是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无所谓吗?”
“我的意思是她可以报案,请官府介入。毒杀丈夫一家老小,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常明礼道。
小炮竹据理力争:“若不是走投无路,又怎会走到下毒杀人的地步?先生,您觉得她是没有报案,还是没办法报案?”
常明礼看着眼前那张不服输的脸,忽然就有些答不上来。
说白了,他方才那些话也多少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意思,他不是女子,这辈子也不可能经受被丈夫虐待的事,所以没办法站在一个被虐待的受害者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
而在小炮竹眼里,他也是享受父权或者夫权的压迫者之一。
作为师者,常明礼头一次觉着在某一教导方面感到失职。
他自我反省了片刻,道:“你说得有理,是我片面了,为师受教。”
说罢,他起身来,理一理衣袖,正要请一礼时,小炮竹脚底下一滑,直接溜到了张家姑娘身后去了。
她从张姑娘肩头探出脑袋来,道:“先生,我是还年轻,还有好几十个年头能活,可您这一拜,会让我少活好几个年头的。”
小炮竹抓着张姑娘的肩膀,笑嘻嘻的又道:“先生,您别介啊。咱们不是说好的互相探讨,交换意见吗?您不能因为我反驳了您,您就故意报复我,害我折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