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又擦拭过的痕迹,贺老爷见了,双眼一眯,在她眼尾处摸了一下,柔声笑问:“既是难受得哭了,怎不早些去请大夫?”

“府里事多,不想麻烦,又怕你知道了担心,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贺夫人散着头发,椅着摇椅不好意思地埋了埋头,“没想到他们多嘴,还是叫你知道了。”

贺老爷听了,倒像是不忙了一样,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自己家里,什么麻不麻烦的?如今阿昱和他夫人不在,这家里就你我,你若再有个好歹,将来我如何与父亲母亲交代?”

他忽然提起杨老爷和杨夫人来,是贺夫人也没想到的,闻言一顿,看着贺老爷忘了反应。

“怎么了?”贺老爷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又柔声问道,“还有哪里难受?”

过了一会儿,贺夫人才摇摇头,低声道:“只是忽然想起来,我许久不曾回过渝州了。真是不孝……这么多年竟也没有回去为父母扫过墓。”

贺老爷听了,语气依旧温柔:“是我不放心你回去,倘或父亲母亲怪罪下来,便让他们来怨我。别难过了,若是难受就睡会儿,我陪着你。”

头年来京城时,贺夫人就说过要回去,只那年她已经怀了贺连昱,贺老爷没答应。

等后来生下贺连昱之后,又因小孩儿身体不好,能不能养活都是问题,他们四处求医,连京城也回得少。

后来便是贺连昱寄养在渝州徐家,贺夫人几次想过去探望,也被贺老爷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再后来,他更是一声招呼都不打的就在法华寺替杨老爷和杨夫人立了长生牌位,美名其曰贺夫人往后就算不回渝州,也能在这里拜祭他们。

贺夫人信以为真,当真一次也不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