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茶盏,又看着温明若道:“当日我与你三姐姐说过,如今也说给你听——做任何事之前,你得将自己藏好,不能让人抓住你的把柄。为此,你可以利用身边可以利用的一切,包括我。”
温明若抬起头,刚要说话,就见徐老太太将手往下压了压。
她听得老太太继续道:“人嘛,都是有阶层的,高处的看不上低处的,低处的又瞧不上比他更低的,所以利用什么人为你做什么事,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就得靠你自己分辨和把握,旁人是帮不了你的。”
温明若便明白过来,徐老太太方才那话,并非要她一味藏在人后,而是要她做个能用人之人。
她不知当初徐宁听见这些话时,是何反应,但她心里除了服气还是服气。
还在扬州温家时,她曾听徐漪提起过这个外祖母,她母亲说她外祖母是这世间最慈爱的母亲,旁人给予她三分好,她还七分。
她常挂在嘴边的是与人为善,可“善”字背后并非一味忍让,而是在察觉到恶意之前,如何将恶意扼杀在摇篮。
徐老太太见温明若满脸崇拜之色,又笑道:“可别这样瞧我,我也栽过跟斗。只想提醒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年轻人,万事得给自己留退路,别为争一口气,同与自己力量悬殊之人抗争到底,为此丢了性命,倒是不值当了。”
皇权之上,世人皆蝼蚁,一人之下的前太师裴衍尚且不能凭一己之力同皇权抗衡,何况是旁人?
当然了,同有权有势之人比起来,普通人也是蝼蚁。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顺风顺水,打脸解气的事?多的是向权利低头,活得憋屈的人。
温明若认真听着,道:“外祖母教诲,明若都铭记于心的。”
徐老太太挥挥手,正要打发她下去,白露又来回话,道是徐停和徐珠一同来给她请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