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连昱懂了,她是说芸芸众生里,他在她那里同别人是一样的,并非什么特别之人,只不过是感激在渝州那些年有他相伴罢了。

贺连昱有些想大笑,可牵动嘴角,先尝到了满嘴苦涩。

他想转身就走,从此再不过问徐宁的事,可脚不听他使唤,就是迈不开离别的那一步。

他眼睁睁看着徐停搀扶着身着红妆的徐宁出了大门,千般不舍地将徐宁交给裴衍,所有人都在笑,说尽了祝福之语。

他却笑不出来,徐宁从头到脚穿的都是三品命妇礼服,就连头上戴的都是金累丝翟鸟冠,切切实实的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贺连昱也看见裴衍牵着徐宁的手,把她送上花轿,隔着一道轿帘,旁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话。

但裴衍理所当然,落在旁人眼中又觉画面和谐,并不见任何不妥。

贺连昱站的位置也是巧,一眼就看见了二人衣袖底下,勾勾缠缠的手指。

那一瞬间,他很想去问一问徐宁,裴衍在她那里是什么味道,同别的味道不同吗?

可他到底什么都没做,看着她出门子,上了花轿,同裴衍勾着手指头低语,那样亲密。

那时,他才彻底明白,不是裴衍在她那里跟别的味道不同,是他从前就不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在渝州时,她从来不与旁人说她想要什么,喜欢吃的菜不会多吃,不喜欢吃的菜也不会少吃,喜欢的东西不会跟人要,不喜欢的东西旁人给了也不会不要。

而他竟也从来不曾问过,只是一意孤行地将自己喜欢的东西赠与她罢了。

回过神来,贺连昱收回视线,垂下眼同徐老太太拱手一拜,哑着嗓音问了祖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