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下,裴衍久久无声。

徐宁并不管他,仍旧端出一副端庄贤惠的模样,去外头叫人传饭。

她刚走至门口,就听裴衍连名带姓地叫了她一声:“你是真糊涂,还是同我装糊涂?”

同旁人的声音不同,裴衍叫她“徐宁”时,尾音是沉下去的,像是沉在水底,隔着距离,闷而远。

徐宁有些意外他会这样叫自己,回头看了他了一眼,随即换上端庄的表情来,抿唇笑了起来:“夫君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我同你装什么呢?”

裴衍瞳仁一缩,只觉心口狠狠被刺了一下。

他与徐宁并非盲婚哑嫁,是各自都认识,早早就见过的。

尽管隔着规矩礼仪,见得不对多,可他也清楚徐宁其实是个多聪慧之人,小心思一点都不比旁人少。

这些,是裴衍当初在扬州就知道的。

后来让徐由俭交出爵位,他们私底下在常先生家中相见那次,许多事情他因不便透露,只点到为止,她也很快就能反应过来,并跟上他的思维。

明明是这样聪颖又有主意的人,难道会瞧不出一个老太太的小把戏?

何况她都帮她撑腰做主了,把她不好做的事情都做了,她便是不说话,心安理得受了,也比……

裴衍并不想看见她脸上那装出来的贤惠。

他想跟她说在他跟前不必如此,只管同从前在徐家一样便是。谁惹了她不高兴,报复回去就好,亲自动手,还是利用他把他当刀使都行,随她开心……

就是别把他当成和别人一样的人,是真心要跟她过日子的,不是胡乱凑活过的……

裴衍看着她,话在嘴里滚了几滚:“你……”

徐宁也看着他,脸上带着笑,也很有耐心:“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