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除了陛下,无人敢忤逆。

“七殿下不是要点灯么?”

沉默半晌,言时玉幽幽开口,目光一直落在李淮身上,未曾离开半分。

李淮眉心一松,摆摆手,“去做事。”

雯兰如蒙大赦,取出火折子点好灯,默默退出去。

烛火摇曳,屋中明亮。

言时玉,人如其名,金相玉映。

不过今夜,言时玉与名字不太相衬。

他的黑发高高竖起,一丝一缕都老老实实地收拢起来;剑眉星目,英俊与戾气完美地合二为一,右边脸颊上有几道血迹,混着雨水往下流,没入衣领。

一身银色盔甲衬得他高大威武,右手按在腰间的宝剑上,寒光闪闪。

屋中的烛火晃了一下。

言时玉把灯笼吹熄放到一边,回身走到李淮面前。

男人俯身凑过来,不偏不倚,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

混着血腥味的气息比往日的压迫感更强,李淮眉头微皱,余光所及之处皆是明亮,只他处在暗处,困在一个人的影子里。

雨小了些,隐隐传来兵器碰撞之声。

“一切顺利,他们在收拾残局。”言时玉捏住李淮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指腹用力地揉了几下,直到手下的皮肤发红,才满意地停下动作,“陛下已经驾崩,不知七殿下打算如何处置六位兄长?”

李淮恍惚了一瞬,他都快忘了,自己是皇子,言时玉是臣子。

可是哪有臣子捏着皇子下巴的?

可他不能违抗,也不该违抗。

“他们都欺负我,言大人帮我出气便是。”

李淮想起往日遭受的种种折辱,委屈得红了眼睛,转而又有些恨意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