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教训得是。原是孙女思虑不周, 只因头一次碰上这种事,身边又没有自家长辈在场可以讨教,不知该如何维护自己,维护姊妹们的声誉,便一时想岔了。想着在哪儿丢失的名誉,就要在哪儿讨回来。是以,在面对王家表姐的不实言论时,孙女一时气血上涌,便失了分寸,与王家表姐针尖对麦芒,有了口舌之争。事后孙女反思过,这事儿,孙女处理得确实欠妥当。”

“嗯。那依你说,你若思虑周全时,又该当如何行事?”桓母拨着手上的碧玺石佛珠手串,目光犀利地盯着玉珠问道。

“当时常陵侯府的林大娘子便在亭内,孙女可以请教林大娘子,遇到这种事儿,应该如何处置才最为得体。如此,既保全了孙女及堂姊妹的名声,又顾及了王家的面子,更不让旁人看笑话。祖母教训得极是,如今孙女大了,一言一行皆代表着公府的脸面,不可再如昔日小儿女之时,可以随意吵架拌嘴了。孙女当真知错了,恳请祖母责罚。”玉珠恭敬道。

桓母脸色稍霁,数着念珠,沉吟半晌。

一旁的洪嬷嬷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四姑娘,大姑娘,原本是要说你俩目无尊长、心思散漫的问题,你们两个皆未对自己的问题做出深刻的反省,反而借由攀扯旁人,来混淆视听,模糊重点。”

此语一出,就连甄夫人都吃了一惊。

甄夫人瞪大两只骨碌碌的眼睛,看向洪嬷嬷,“嬷嬷此话可就严重了!金丫头虽说顽劣,顶撞了嬷嬷两句,可她也知道错了呀。况且,她所说的,句句属实,怎么就成了攀扯旁人了?可见得,嬷嬷确实心偏,见不得三丫头受半点委屈,如今不过是老太太训斥了她几句,嬷嬷便就这般偏帮偏护了,平日里还不定怎么偏袒偏心呢?怪道金丫头好好儿的,要逃课呢?”

洪嬷嬷看甄夫人一眼,冷笑道:“大太太这般说,老身便知四姑娘的品行是随了谁了。”

“你——”甄夫人气得差点吐血。“求老太太给儿媳做主,怎能任由一个外人欺负到咱们主子头上来?”

桓母看甄夫人一眼,目光沉冷 ,正要开口,却听洪嬷嬷道:“老太太,还请稍等片刻。”

洪嬷嬷朝桓母躬身一拜,随后转身,打发两个丫鬟去课室取来玉珠和金珠的画稿,以及那把绛色苏绣牡丹花鸟檀柄团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