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敦抱着女儿,往堂屋走来。

沈氏抿了抿鬓发,用簪子随意绾了个髻,走到门口,看见他们父女俩亲热的画面,不觉微微湿了眼眶,见桓敦走近,忙上前招呼道:“三爷来了。”

语气温柔,又带点哽咽,我见犹怜。

桓敦瞥她一眼,漂亮的桃花眼横过一抹多情的秋波,无奈嗔道:“你也忒多心了。我不过迟来了几日,瞧把你急的,都懒怠梳妆打扮了。这可不行。”

沈氏顺坡下驴,也假意娇嗔道:“我都这样了,三爷还只管拿我来取笑……”

紫竹着急忙慌地打来水,走到堂屋门口,听到里头沈娘子和三爷的对话,总算放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再抬脚慢慢走进去。

“娘子,请梳洗罢。”紫竹柔顺道。

沈氏点头,示意紫竹端到浴室去。

紫竹端着铜盆,打起帘子,往里间走去。

却听见桓敦突然道:“站住。”

紫竹脚步一顿,心里咯噔一声,缓缓转身,低头道:“是,三爷有何吩咐?”

沈氏面色一僵,回身,看向桓敦,不知他要说些什么。

小玉珠又黑又亮的眼睛也是微微一扩,呆呆地看向近在咫尺的父亲。

她能看清父亲鼻尖的一粒黑痣。

却听桓敦对紫竹道:“你怎么还叫娘子?该叫姨奶奶。”

紫竹忙笑着哎了一声,“我记下了。”弯着唇角,把水盆端进去了。

沈氏跟进去,紫竹伺候她净面。

凉水泼在脸上,露出一张精致俊俏的美人面,洗去了眉间的忧愁。

外室的名头,在当今社会,是比人家脚底下的泥还要卑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