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青年气度不凡,虽然只告诉自己他姓裴,但棠梨也猜到对方身份不会简单。
她于他也算有救命之恩,小陆□□后在朝堂行走,多一分助力也是好的。
于是这一次,她接过玉佩,笑道:“好。”
重活一世,棠梨这才拨开迷雾,看清当年未参透的东西。
裴大人确有报恩之意,但更多的或许是不放心。
毕竟这等身份尊贵之人莫名其妙出现在一个小县城,且命悬一线,必然不是寻常之事。
若她是那等挟恩图报之人……恐怕早已铸成大祸。
棠梨思索着前一世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鬼宅附近。
她仰起头来,看着月色之下黑黢黢的鬼宅,有片刻恍惚。
眼前一幕幕画面交织。
哥哥为陆家奔走,被活活打死在午门;父亲气急攻心,撒手人寰;姑姑浑身溃烂、握着她的手死不瞑目……
最后是陆辰远将她推开,被剑羽贯穿胸口。
忽然起了一阵风,鬼宅院墙外生着的一棵枯松被折断枝桠,落地轻响。
棠梨猛然回过神来,已是泪盈于睫。
裴时清静静坐在素舆之上,大火焚烧的痕迹在他背后张牙舞爪。
头顶月光倾覆而下,他垂眉敛目,鸦羽长睫在眼底覆下淡淡阴影。
他身上的衣衫是棠梨寻来的,不过是这个县城男子最寻常的款式,双腿还缠着臃肿的布条。
如此环狼饲虎,险象迭生的境况下,裴时清却丝毫不见窘迫,整个人甚至透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淡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