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晁最终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他开了房间床头的夜灯,就着暖光看病床上的瘦弱少年。
只一个上午没见,李佑好像更瘦了,他陷在宽大的病号服里,纤弱地仿佛只剩下骨架,摘了氧气面罩的小脸苍白,连唇瓣都失了血色,唯有眉间一点乌色。
他像尊易碎的瓷娃娃,总是苍白又脆弱,可是内里却并不柔软,锋利能伤人。
贺晁本以为,李佑可以保护自己了,可他没想到,李佑还是受伤了。
看着看着,垂下的视线移到那套在瘦弱手腕上的青檀木手串,贺晁缓缓握住那只手,小心又克制地攥在掌心,抵在了鼻尖,拿唇瓣轻蹭着。
他呼吸乱了,灼热的气流乱七八糟地落在那苍白修长的手,险些要克制不住内心即将出走的暴虐。
全是因为傅丞和李年。
两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怎么甩都甩不掉,真是该死……
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回过神来,贺晁又第一时间松了手,他捧着那只手,指腹摩挲着被他攥出的红印子,一下又一下,眸底是压不住的愧疚和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贺晁终于放开了少年的手,他掀开杯子,小心地把少年的手臂盖住。
俯下的身体尚未直起,正要抽回手,手指一凉,他被一只细瘦的手抓住了。
贺晁身体一僵。
他一动不动,病床上的少年缓缓开了口,原本清润的嗓音变得艰涩,低到快要听不见:
“别走……”
像被人戳中了内里那块软肉,贺晁身体放松下来,唇角牵出一个笑,他缓缓握住那只手,嗓音低沉地同他说:
“好,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