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鸿祯一惊,笔下一顿,浓重的墨水晕开染了信纸上“平安顺遂”的最后一个字。
心间上突然像被利刃划了一刀,盛鸿祯不由得呼吸微微停滞,没由来的心慌。快速调整后,他应下诏令,身形却没动。在玉喜和内侍面面相觑中,换了张信纸,重写了一份交给玉喜遣人送到随州,才动身往宫城去。
虽然只有年轻时的交集多,但贺牗他还是了解的,这人看着没个正形,实际心思敏锐,哪怕一个墨团,也能被他瞧出异常来。他远在随州已然危机重重,盛鸿祯希望京城的风雨能尽量晚些吹到随州去。
远在随州的贺牗对刺真的动作全然不知情,他正在停尸房内观察那两具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目眦欲裂,确是受到极大的惊吓而亡一般。
“六出,伞拿来。”
贺牗将其中一具尸体的上衣解开,露出胸口及脖子。
听到吩咐,六出把早就准备好的红纸伞从黑色的伞套里拿出来递给他。
红色的油纸伞打开,对着窗户投射下来的阳光。贺牗仔细检查尸体的每一处。
随州关于鬼怪的传言很多,贺牗只是耳朵听听,实则没当真。鬼怪哪有人心险恶,况且若世间真有鬼,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何至于天下还有恶人逍遥法外的道理。
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些传言是张轶那些人有意为之,喜闻乐见的局面。
油纸伞慢慢移至尸体肩颈部,贺牗目光一凝,倏地弯下腰凑近脖子处瞧了瞧,接着用指腹在皮肤某处轻轻摩挲。
“好一个惊惧而亡,好利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