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窗明几净,映着对面人的眼睛极尽明亮。庄不识不容他反驳,拿方徘回的左手执在掌心,一根根仔细看,最后挑了最长的中指,将小香袋的绳子缠到他的指根,十指连心,左手又跟心脏离得最近,庄不识不太会在人的手指上打结,系得太紧,勒出一圈粗痕,再放一点,又松松垮垮。
方徘回紧绷的肢体骤然松了,面上哭笑不得,若是他背对别人,肯定要长吁一口气,面对庄不识他又不能过于明显。
庄不识手中动作一停,敏锐地看方徘回,问:“怎么了?”
报告会上伶牙俐齿的方徘回一时语塞,庄不识眯眸道:“师兄该不会以为是戒指。”
正当两人无言以对时,从一堆器材后面冒出小师弟的脑袋:“不会吧,大师兄连求婚也要二师兄主动!”
尴尬无语的庄不识正愁找不到遁形的理由,瞬间变了脸:“师兄就师兄,加什么数字!”
“这不是辈分吗?”小师弟委屈至极,道:“只要大师兄愿意,你们俩的辈分可以对调。”
实验室霎时间动静不小,庄不识走近垂首缠绕香袋绳结的人,时间笔画如墨。
沉重急促的喘息陡然逼近,庄不识瞳孔一缩,火光冲天的焦灼扑面,庄不识的手猛地被前面的人攥在手里,紧到他指骨发疼,拽着他朝出口跑,烟熏火燎的眼泪顺着庄不识的脸颊落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曾经在庄不识眼前无数遍回放,他紧紧攥住对方的手。背后的爆裂声震耳欲聋,火光海啸般紧随其后,庄不识箍住的手倏地无形,他看到方徘回猛地转过脸,用上了最大的力道,将庄不识摔出了窗口,小香袋的绳子燎上火星,火团瞬间吞噬。
脚下天旋地转地摇晃,庄不识在渡船上站定,一方小桌上趴着熟睡的少年,他凑近看少年未长成已有了些眉目的睡颜,手指旁一只小香袋松松垮垮地系着,随意散漫,仿佛任何人一抬手就能挑走,比长大后牢固盘在指根的小香袋,更便于得手。
如果醒后发现香袋丢了,会哭吗?庄不识恶劣地忍着笑,探出了手,触手可及的小香袋倏地从视线里收走,像是欲擒故纵的诱饵,少年两手攥着香袋,看到庄不识,多疑警惕的眸子突然笑了:“相公。”
庄不识恼怒:“小小年纪,谁是你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