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顾舟冷冽的眉眼复又低垂轻转,饶有兴趣地一面转着指间的绳结,一面沉思。
秤砣精察言观色,喘了口气,然后燥热起来。
“月老祠遭了雷,这是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
“为人牵线,最易积累孽账,害人之深,遭到反噬也不无道理。”
系统eno看着屋顶黑压压乌鸦般聒噪的秤砣,方才的冷言冷语犹在,不由敬而远之。
压屋脊的秤砣精脑门顿时一热,庄不识一手撑着他,目露惊奇,观望雷阵中心的月老祠,上方云层黑不见手,电石火光快速密集汇聚,远远地仍能令人感知其冲天的怒气怨恨,他问:“月老神君可在里面。”
秤砣精长舌在他脸上一扫:“月老神君将将离开轮回渡口。”
顾舟垂着的眸子几经转动,默然不答,他皂红袍袖拂开,庄不识压着的秤砣精骤然飞起,转眼轰隆一声砸在月老祠上空,宛若巨大钟罩扣住月老祠,雷电击中秤砣铁骨,密密麻麻的电光在巨大的秤砣上噼啪作响,月老祠内有什么气劲试图崩开千斤重的秤砣,连着庄不识脚下的地面跟着轻颤,这通判府邸的秤砣精大概气运相连,只见又一只秤砣精来不及发出回音,用更大的气劲砸下地面,比先前那只钟罩更大,轰然一震,两只钟罩重叠压在了月老祠上,不多时,轮回渡口的震荡偃旗息鼓,钟罩稳如泰山,压灭了月老祠的劫火,浓烟犹如从秤砣精的口中喷出。
轮回渡口皆能闻到烟燎气,宅邸四周的秤砣精们仿佛同时收到了同伴被雷击的哀嚎,无比自觉地收起长舌,距离庄不识数丈远。
庄不识:“你不看一眼?”
顾舟牵着庄不识朝宅院里走,闻言轻笑道:“轮回渡口的闲事多了,我若面面俱到,岂不忙得脚不沾地,累成月老神君。事一消一毕,多想无益,有违天性定遭天谴,轮回渡口也只管因果缘法,万物有自然,事不关己,置若罔闻,有时亦是善解。”
他指骨叩着庄不识脑门:“相公,人生蜉蝣,既来之则安之,入乡随俗。有酒须尽欢,无事当玩乐,诸事皆消,不至悔不当初。”
系统eno好不容易翻进宅院,迎面见到两人从屋顶飞身而下,就势一动不动,生怕被顾舟扫去当钟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