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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是不是越发虚弱?”柳之元紧张道。

游弋从前虽然三病五灾,自上回大病后,身体每况愈下,柳之元不能再等了。

“伤寒未愈,拖几个月慢慢就好转了。”

游弋看向窗外,庭院内枝影重重,道:“我今日看庄先生身边那位公子直喊庄先生‘相公’,心生感慨,若是能坦荡地将心中所向宣之于口,人生也无憾了。之元,我……”

“天色不早,该休息了。”柳之元朝他眉心一点,原本到了唇边的言语戛然而止,游弋倒在柳之元手臂上,被安置到枕席,眼角的泪滴在柳之元手背,迅速燎起鬼火。

庄不识低声:“怎么回事,不是应该看到魇吗?”

顾舟:“这是魇的一部分。只不过连魇的主人也已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安抚了游弋,柳之元转身走入障中。两人快步跟上,这回周遭情景大变,柳之元的背影逐渐单薄模糊。

庄不识定神,打量四周,顾舟不知所踪。浮图城外哀鸿遍野,流离失所的百姓朝城门搭设的粥棚涌去。

适时男孩从人群里挤出来,端着粥碗和白面馍小心翼翼地冲向破败的角落,脏兮兮的布搭在几根木柱上当作流民临时的落脚地。庄不识落脚之地皆是饿得面黄肌瘦病入膏肓的老弱妇孺,男孩跪在一个六七岁的女孩面前,将白面馍塞到女孩手里,随即捧着粥碗送入老妪口中。

“哥哥,你吃。”女孩懂事地将馍掰开,气若游丝,已然有了离魂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