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不识估计也躺在游艇的某个角落昏睡。
顾舟的身高摆在那,刻意收敛,没有产生逼仄的压迫感。
庄不识的视线落在顾舟左手,中指指根有一圈明显的痕迹,像是先前缠绕什么细细的物件。他昂首打趣:“顾老板,我又让你的约会泡汤了。”
“还挺遗憾,我错过了当第一目击证人的机会。”
男人胸前的衬衫贴着紧实的皮肤,膝盖下的裤腿滴着冷水,庄不识从男人的背影挪开视线。
等庄不识着了睡袍从浴室走出,看到男人仍坐在沙发靠背,正对客房门,手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庄不识眉心轻蹙,侧身一立,敲门框,让他回魂:“顾老板这么关心我的死活,我受宠若惊。”
顾舟定定瞧着人,视线逐渐聚焦,只见庄不识披了件外套斜靠门框,慵懒的眉眼不言而喻,他回答:“不关心一下我的死活,送送我?”
游艇走廊弥漫惨淡,服务生擦肩而过,浑然不觉身旁的人影。浓雾几乎在刹那间消散,循着腐朽之气,顾舟的手将要转动门把,本体心血翻涌。
庄不识笑了一声,呛的咳嗽片刻,哑声道:“上下三千尺,没有比你更凶的了。有去无回,我不敢。”
他举着滴不出血水的手掌。
顾舟闻着袖口沾染的腥气,不再纠缠,直直走至门口,对面的视线实在太过灼人,转身:“问啊。”
面无血色的人暗自叹息,果真问了:“你见过这个长相的人。”
庄不识没有局限“男女”。
顾舟一针见血:“他是你的男人?”
顾舟见到的殉情者不计其数,可悲的是,纵使他们求生共死,到了轮回渡口是再见故人两不识的结果,这一生过了就是过了,人间没有后悔药,轮回渡口没有再续前缘,当事人活在自己的剧本里轰轰烈烈,无人在意他们多少感情。这个问题让鲜少关心别人情仇的顾舟有种活久见的错愕。
游轮上的怨念执着到令人发指,顾舟又想到渡口不肯上船的那个男人,无奈:不问前程。